【冻7】秘密
*约稿）伪骨科+年上。
*1w1+
*勿升三，ooc属于我。
小果冻今年刚满16岁。
他记忆里的母亲常年被病魔缠身，生日当天清晨在冰冷的医院撒手人寰，没有亲人在场见最后一面。
小果冻更清楚记得的是他的父亲，那日的天空夕阳时一片橙色，云朵都有些泛粉，洒在身上却没半分暖意。他站在自己家门外，庭院的铁门敞开，能一眼看到落日余晖中一家三口的身影在往这个家前进。
这让原本对生人沉闷的他更加冷淡，父亲到了庭院迈大步走到他的面前，那之前一起走来的母子却没走近这个家的大门。小果冻看了看比自己高大不知道多少的父亲，对着自己的孩子表情却显得有些讨好，他没表现出任何情绪，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站在铁门外的人。
一同生活的字眼传进他的耳朵里，听着自己和对方像云朵一样轻飘地语气询问和答复。小果冻的视线看着门外，注视着因为父亲招手而小跑过来的矮子，眉眼带笑却稚嫩青涩的面容，面对这冷冰冰的视线也没有显得半分畏惧。后面跟过来的是位风韵犹存的女人，一眸一笑都让小果冻明白对方拥有的气质涵养，他只是低头垂眼喊着阿姨好。
并没有像小说里一样，重组家庭就必定会大闹一场不欢而散，所有人都在努力接纳对方，小果冻也没有选择。
客套话和初次见面介绍，这种无聊的开场白很快就结束了。他的父亲也不想所有人都站门口聊天，并表示进了门后就是一家人了，然后直勾勾地看着小果冻，等到对方的点头才作为一家之主走进了门。
小果冻很想赶快回房间做自己的事情，多看一眼这冰冷的家也没什么感受，接受即将成为新家庭的未来他不期待也不拒绝。
直到刚走进门内准备上楼时，自己的小指却被人抓住，他回头一看，发现居然是之前见到的小孩。那小孩和他对视上身体就颤了一下，眼睛眨巴眨巴就差点挤出来真的眼泪，小果冻想可能是自己眼神太凶了，不过他并不想为此陪笑。
两人僵住原地谁都没先走，小果冻等到有些不耐烦，他只好先蹲下来问比自己一看就小很多的人。
“有什么事吗？你这么小应该还不需要单独安排房间吧。”
在小果冻眼里，13岁还是小屁孩的范围了，是需要和父母一起睡的年纪，他虽然也就大了三岁，却自认为是个成熟的人了。一个成熟的人，应该拥有自己单独的房间。
那小孩依旧紧抓着他小指不撒手，抽噎了几声真哭了起来，不过并没有出声，只有眼泪一直落。小果冻这个时候有些不知所措，一边喊着别哭别哭，一边摸索自己身上有什么零食，半天寻找无果只能放弃。小孩也终于缓过劲想起自己原本是来说什么的，满脸认真对视，手却还捏着小果冻的手指。
“我叫487，我妈告诉我已经你就是我的哥哥，对吧？”
“对……你叫我果冻也行，没必要叫我哥。”
487这时候破涕而笑，果断放弃抓着小指的手，一把扑倒蹲着的小果冻，成功让人成为了肉垫摔在地板上。小果冻正要发火，又被自己脑内不跟小孩计较的想法阻止，毕竟重组家庭导致的不愉快不能迁怒小孩。
“我一直想有个哥哥！以后我跟你睡吧！！”
小果冻想这小孩是吃什么长大的，怎么从小自来熟，动不动就扑过来搂着人，看他妈的样子感觉不会教他做出这种事啊。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人整个感觉就是软乎乎的，两只手臂太细了吧，偷偷捏小臂的肉也像水一样过分柔软了。小果冻直接把人抱起身不是，一直躺地上也不是，面对对方一脸期盼亮晶晶哀求的眼神，他沉默一会提着487的后领挪到旁边坐在地上，然后站起身故意板着个脸。
“不行。”
“那…那……真不行吗…？”
“不行，我跟人一起睡会睡不着的。”
说完这句，原本还睁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小果冻的人，顿时萎靡不振像只落败的小孔雀一样。不忍心看小孩难过，并且根本受不了对方可能还会哭，小果冻犹豫几秒没怎么深思，握拳却伸出自己的小指戳戳487的手背。
“我送你上学行吧……反正我两学校应该挺近的。”
“那拉钩！不许反悔啊！反悔是会被坏人抓走的！”
两人的小指勾在一起，小果冻敷衍地嗯嗯了几句，算是答应绝对不反悔，487拉完钩就一溜烟跑了，八成是通知父母这事去了。小果冻舒了口气总算是解放了，走回自己房间就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这么麻烦的事，他自己上学爬都爬不起，还要送个小孩上学。
要不干脆反悔吧，反正又不会怎么样。
这种想法冒出来就被小果冻甩出脑袋，他并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，更别说对方确实是没有一点犹豫，就把他直接当成哥哥的人。辜负了一个天真无邪小孩的期待，小果冻觉得自己可能就会被千刀万剐了。
而且被一个小孩当哥哥无条件崇拜，这样的感觉也挺好。
上学的路小果冻陪487走了三年，走到他高考毕业，看着对方走进和自己相同的高中。
小果冻打算考上的大学离家并不算太远，坐车也只需要两三个小时，他没有选择离家更远更好的大学，单纯觉得离家近也没差。这三年里他和487的关系进展也过于顺利，现在那小孩已经习惯自己去哪都跟到后面，连同学聚会都会赶着来接他回家。
对于这么乖顺的弟弟，小果冻自然很难不去惯着对方，毕业时举行的班级聚会也带上了百般纠缠要来的小孩。同学见到487都有些惊讶，几个女生都围上来问了些问题，这让487显得有些怕生羞涩缩在小果冻身后探着头。
小果冻也拦着人再围过来，笑着说查户口吓到他弟了，然后被487从后背用手掐了一把。在场的人除了487全都成年人，有人胆子大还自来熟，喝醉了一点就拉着人想碰杯一起喝酒。于是487莫名接到了一瓶装满酒的酒杯，清脆的玻璃杯碰撞的声音，却让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的他不知所措。
一只手挡在了他和陌生人之间，然后是熟悉又让人安心的声音响起。
“我弟还没成年喝不了酒，我们之间喝就好了。”
原本刚刚还打算认命一饮而尽，结果手中的玻璃杯却被换成了一杯服务员刚送来的牛奶，递给他的正是小果冻。
聚会结束小果冻也没多醉，比起那些走路前仰后倒的几个好多了，把那些无法自己回家的托付给聚会主办人，小果冻抓住487的手就溜出了包间。
外面正在下雨，原本在里面根本没人注意的，487刚好带了他妈强塞给他的雨伞，拿给小果冻看了后，被狠狠揉了把头好好夸奖了一番。奖励是小果冻接过伞交换给人的小面包，包装不像这饭店有的，红豆夹心算是487能接受的。
“看你今晚没吃什么东西，学校附近小卖部买的，你上学早上饿了可以去家买早餐。过来点，雨有点大……这个面包不喜欢吗？”
小果冻撑起了伞，两个大男人挤一把小伞还是不够看，好在487没到长个子的时候，往小果冻身边凑近些勉强头不会淋到。他的肩膀被雨打湿了，只能干拿着面包又怕挤到小果冻，听到对方询问还不忘回复句喜欢，然后看着自己湿哒哒的肩膀叹气。
下雨时487感觉自己整个人心情都低落了不少，小果冻莫名让他帮忙拿下伞，自己却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。
“啊…哥，你干嘛？”
“看你被淋到会感冒的，回去我爸不得念叨我没照顾好你。”
487不自然地收拢了外套，嘴上说着自己身体好不怕淋雨，却没把外套还回去，小果冻只当这人嘴强王者罢了。这外套是小果冻平时经常穿的一件，白色毛绒绒的光披着就暖和，但说起这外套就容易联想一些事。
之前衣服刚到手487抢着说要买同款穿兄弟装，即使小果冻极力阻止，说两人穿一样的看起来就怪。结果还是被人抓住了机会，在某宝用照片找到了，上面清晰写着几个大字情侣装女款，这让两人都站在那盯着屏幕一言不发。487先打破沉默，开口就是胆怯地提问他哥有这种癖好吗？当时小果冻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笑意，但487以多年对他哥的了解，不用想就知道是假笑，最后还是难逃一劫挨骂了。
光想到这些487就克制不住想笑，感受到小果冻投来疑惑的目光也停不下来。外套仔细闻就有股淡淡的烟味，估计是小果冻之前瞒着他抽了烟，即使酒气也混杂在里面，不过487倒是不介意这些。
“哥，你是不是又抽烟了？”
“……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小果冻寻思自己还专门散了味才回来的，和酒味混一起还会这么明显吗，还是487故意试探他。为了得知答案，小果冻抓起披在对方背上的外套，只闻到了微乎及微的烟味，只能感叹487鼻子灵这都能被抓。
“别告诉他们，下次请你吃饭。”
就当以为这事过去的时候，487却不同意这交易，并表示他喜欢能获得实际行动的，比如再接他放学一次。面对487抿着唇边笑边抬头看他，言语里还到了点撒娇攻势的意味，为了以后不被家里断生活费，小果冻还是向对方的手段屈服，约在了开学时送他报道。
回家的一路上雨就没停过，还越下越大刮着风要把487吹跑了，两人走走停停裤脚早就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。小果冻觉得再这样走下去雨伞相当于白打，只能伸过去一把搂住487往伞里挤挤，说着要加快脚步跑回去，现在还没长多高又轻的487自然是被人拎着跑起来的。路上水坑很多，随便踩一脚就能溅起水花，有车路过还得停下脚步往人行道里面走点，但现在总比之前走的快多了。
“停一下！快停！果冻！！”
被拎着的人拼命挣扎，一直试图扒拉小果冻的肩膀，要不往上拎着点要不就停下。那沾了雨水导致冰凉的手一直往小果冻的脖颈钻，凉嗖嗖的让人一哆嗦，被迫终止了一口气跑回家的想法。小果冻放下487让人好好站在没水坑的路上，还把伞给人蹲下去帮忙把他裤脚挽起来。
说了半天是487觉得外套一直要掉，所以停下来就为了把外套穿身上拉起拉链，小果冻看着因为穿了件蓬松外套整个人都圆鼓鼓起来，评价了一句很像小时候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。
回敬他的是听这话就站原地不乐意的小孩，当然这样的无声反对面对小果冻没有效果，最后还是被乖乖拎走听话不去故意踩水坑。
“哥…你踩我鞋了，我新买的啊！完蛋了都怪你呀！！”
“我哪有踩？……你他妈刚刚是不是偷偷踩回来了一脚！！”
487记得那天晚上雨是真的很大，家里灯就留了客厅的等他们回来。小果冻到家就收拾了滴水的雨伞，还有已经进水的鞋子，催着487赶紧去洗澡免得感冒。
对于马上高一的人当然也有了自己房间，浴室也有多的一间能供他俩同时去洗，更何况小果冻喝了酒实在是想早点睡觉。干净的拖鞋，常穿的睡衣，还有一条干燥的毛巾帮他擦手臂上残留的水，连吹风机都给提前拿出来备好了，小果冻周全到487现在只需要走进浴室开水。
小果冻比起洗澡都要捣鼓捣鼓身体乳的人快多了，洗完澡给自己吹完头发，就等着另一间浴室开门。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听到那边传来了声音，487探出个脑袋让人帮他拿衣服，整个人还不断往外冒热气，白烟就消散空气中，空调风让他感觉冷风一直往里进，说完就钻回浴室虚掩着门。
原本想象中只会伸进一只手拿着一叠衣服，可现实却是小果冻直直推门而入完全没有犹豫，推一半就被487抵着门极力阻止。怕被门挤到的手还是缩了回来，门紧紧关上后又打开伸出一只手把衣服抢走，至少487完成目标了。小果冻不理解，兄弟之间有啥见不得人的，他连487身上哪里有颗痣，有多少颗都知道，连他都这样防备，又不是女孩子家家的。这样一细想，小果冻不得不往487有什么故意隐瞒他这方面想，生病了？还是背着家里人去纹身了？
小果冻在门外低着头想了很久，最终还是觉得要确认一下到底怎么回事，并打算突袭不让人有所准备。一推门就看了整装待发准备睡觉的487，那人侧过头很惊讶他居然会突然闯进来，被问怎么了，只能干笑几声也没说出自己真实想法。他放弃深究这事，转身去拿自己之前用得吹风机，准备给人吹头发。
“果冻！”
这一声叫的清脆，又像有笑意潜藏在其中。小果冻不用回头就能知道对方什么表情，永远爱挂着那幅笑脸，之前送这人上学都能看见几个专门跟他打招呼的女生。487张着手等小果冻意识他什么意思，可对于小果冻这种不活泼久坚决不会认同的人，两人就四目相对又迅速撇开视线，像谁都不先开口，不先服输。
487耸肩歪头试图用惯用的招数，只要和小果冻对视，不超十秒对面就会不自然地扭头不看他。所以基本只要直勾勾盯着小果冻，那人肯定会先败下阵，这次也不意外。
“快说吧，又有什么要求？”
“抱我到床边就好啦。因为脚还是湿的，不想弄湿地板啊。”
小果冻并不介意抱起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，在他眼里只要对方开口，只要是他能做到的事，那对自己弟弟就有求必应。但他仍然觉得有些尴尬，只能像逃跑一样放下人就冲出去拿吹风机，回来时还多带了条擦脚的毛巾。
手上一边捋顺头发，一边摇着吹风机希望早点干，487坐直的背也不自觉的弯下，靠到身后的小果冻身上。一往后靠就被人推回去挺直，来来回回十几次才让小果冻妥协随便人干啥了，吹完头发他就拿着东西回自己房间，走时还不忘带上门关灯，叮嘱一句早点睡。
躺着床上的487翻来覆去睡不着，窗外时不时打雷，闪电出现时照亮了整个房间，清晰到他能从镜子上看清自己。雷声和闪电间隔越来越短，声音也越来越大，487怀疑下一秒他家就要遭雷劈了。他找了双自己的拖鞋穿上，站在窗户旁感受到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嘭嘭声，忘记小果冻说下雨天别开窗的劝告，顶着狂风猛地推开窗户。
他看到了夜雨里罕见的月亮，下意识地将手伸出窗外想够到，雨水立刻无情打湿他的胳膊。487收回来手从衣袖上就拧下来了几滴水，他想起今晚和小果冻回家的路上发生了什么。那些让人恼火又有趣的事情，明明这样矛盾，都会发生在每对兄弟身上。
兄长这个角色总是在人生里扮演孤独者，而弟弟却能点亮他的世界…成为他捧在手心的光。487望向自己空荡荡的手心，上面没有任何东西，总让人觉得苍白到怀疑缺了什么。他转过身面朝着月亮，然后伸出手想去触碰，掌心遮盖住了整个月亮包括影子，他试图将这看不见的东西收拢掌控、紧紧攥进手心里。毕竟对487来说，兄长对应着的是…他的月亮。
另一边的小果冻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，他能察觉到有人推开了房门，却被困意糊住眼睛难以睁开，便干脆不管是谁进来继续睡。有个会动的身影走近了他床边，掀起他的被子就挤了进来，整个人都压在小果冻身上。胸口异物压感实在难以忽视，小果冻被迫半眯着眼睛，试图分辨出是谁，但嗅觉比视觉更先感觉到目标散发的气味，是橘子牛奶的香味，那八成就是487这个小子在捣乱了。
柔软的臂膀和脸颊都贴在胸口，小果冻感觉有只大型犬压他身上了，就算赶走还是会再跑上来，一举一动都无法忽视。487只顾着侧脸贴胸口随着小果冻呼吸起伏，自己整个人也像被东西托起又下沉，心跳声平缓不乱，听着莫名很是催眠。外面突然闪过白光雷声作响，被被子笼罩耳朵的487听不太清，但他仍然颤抖了一下，手紧抓着小果冻肩膀。
“外面在打雷我睡不着，你睡了吗，哥？”
“嗯……”
虽然487还是一如既往地语调，但小果冻却没办法再打起精神回答，他被瞌睡虫打败了，只能从嗓子里闷哼出个音表示听见了。487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心里，捏着小果冻两边脸颊就开始骚扰人，手臂被抓住挣脱不了才老实。
小果冻感受到那人不再动，彻底放下心再次尝试入睡。可永远冒出坏点子和不安分的487，怎么可能就此罢手听话跟着睡觉，这种绝无可能的事情他也不会就此收手。往人身上再靠近趴着，几乎是贴着耳边嘀咕果冻得名字，让睡着的人不自觉地皱起眉头，嘟囔句别吵也没效果。
“哥——”
“嗯……”
“哥！”
“你能不能安静点…87，不行就回房间睡。”
“你打呼噜我睡不着……”
逐客令下了，对方却用委屈的语气解释，小果冻松开了抓着487的手，他懒得反驳对方，只等着人乖乖起身离开。
半响却不见身上人有什么动静，睁眼一看就发现人趴着睡觉了，胸口的衣服上还深了一块有些水渍。487被推开老老实实躺着床上只能压床垫了，作为被吵醒的人现在反而有些睡不着，作为报复用手机拍下了487奇怪变扭的睡姿。
就算这样互相折磨，小果冻还是不忍心将人吵醒，免得他今晚都没得睡了。小心翼翼裹好两人的被子，他也靠在旁边枕头接着睡觉。下意识摊开的手也收回来差点打到487的脸，所以他才不喜欢跟人一起睡，束手束脚一点都不能实现睡眠自由。
入睡前的最后一刻小果冻选择看了下487，睡颜很好看，以后长开了想必更好看。他想不明白为什么487会今晚走进他的房间，即使确实下着雨打了雷，明明小时候他俩都不怕这些。最后一个最难以置信的想法，小果冻犹豫了一下，听着487呢喃细语说梦话，选择放下那些想法，只能在心中发问人，487你是故意的吗。
早上小果冻先醒了，第一次一起睡的体验并不好，他看着睡旁边完全没动静的人，摇了摇肩膀也不见醒，干脆放弃叫醒这个任性的小孩，自己先起床去洗漱。小果冻摩挲自己下巴稀疏的胡渣，拿出剃须刀启动刮掉，但对于已经炸毛的头发他无可奈何。洗手台镜子突然闯进来人影，487雀跃地扑在小果冻身上，脚缠着人腰手箍紧脖颈像八爪鱼赖着不下来。小果冻掐着他的下颚左右看看，发现对方年纪还小并没有什么要剃，任由着人挂自己身上，手上却不停忙活，给人找自己没用过的牙刷。
“下来，自己刷牙。我去叠被子做早餐。”
487再赖了几秒用力抱紧一下就跳了下来，水蜜桃味的牙膏让他现在有点想吃水果，叼着牙刷说有点含糊不清，小果冻却依稀能听清他说想吃苹果。
他们名义上的父母都早起去上班了，暑假期间他们也不需要早起，但早餐还是需要一个人动手去做，对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487，他并不指望。小果冻的厨艺并不怎么好，有时只有自己在家中都是外卖，为了自家还在长身体的弟弟，他决定自己下厨，煮泡面加两蛋，还是番茄味的。
两碗煮的面都有些软过头了，幸好没一夹就断的地步，端出来的盘子还放着个切成四不像的苹果块。487下楼坐上桌才注意到这个奇行种苹果，他看了看待在厨房洗锅的人，又看了那人遗留在餐桌上亮着屏幕的手机，上面的视频名字写着3步切出苹果兔。
原来这东西是苹果兔啊！这是487第一秒的想法。原来这还能是苹果兔啊……这是487深思熟虑后为了不打击他哥的想法，他选择了硬着头皮吃下去，不去问对方到底是什么。
“87，我以后上大学可能就不怎么回来了，你得学会自己做饭啊。”
“诶？哥你不是去的离家挺近的那所吗？平时住家里不就好了。”
泡面煮的评价不出好坏，487吃完只觉得下次劝他哥点外卖比较好。
“啊…我和他们商量了一下，不去那了。”
“什么！！！！”
487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，凑到小果冻面前从表情上试图辨别真假，然后结结实实被小果冻手指弹了一次脑门。他捂着还痛的地方，内心却在思索劝下他哥的计划能撑过多少，他还是那个能任性的年纪吗，还是他有什么身份能阻止对方的选择。
他没有话语权，只能选择忍耐与对方长时间不相见。
小声开口也只能是询问小果冻，长假能不能回来，或者不回来的时候打打电话视频也好，一定要常常想起他有个独守空房的弟弟在家，要是忘了他就等着回来挨揍吧。小果冻看着487整个人都枯萎了，笑脸也不见，就贴着他反复问，收拾碗筷都差点要两人一起摔。
“说什么呢，女朋友都没你这么啰嗦。寒假肯定回来，到时候等我回家再吃年夜饭啊！”
“我不管！我是恶霸！”
即使努力用开玩笑的语气，可那句女朋友又还是进了心里。487不知道该怎么不去深思，他哥或许会在大学时期领回来个嫂子给他，毕竟听别人说大学恋爱是必要的环节，虽然小果冻一副对这方面没有兴趣的样子。
可做饭不会吃死人，会贴心照顾人，难过时会主动安慰……还常常锻炼，怎么看条件都不差吧！487不认为他哥会找不到对象，也不认为小果冻会一声不吭瞒着他交个女朋友。总之他也没办法说出这些真实想法，只能给小果冻一拳发泄下内心那些见不得人的情绪。
487发现自从小果冻成年了，就会寒假回家时都给他压岁钱，金额不会太多却没忘过。过了三年，今年轮到487过完生日成年了，走向大学的道路也一帆风顺，现在只有等待心心念念的小果冻，在小年当晚冒着寒风赶回来。
丰盛的菜肴和热热闹闹的亲戚都齐聚一堂，487一边忙着回亲戚一些询问，一边用余光注意着大门有没有人敲门。
什么高考成绩多少，暑假给哪家孩子补习，或者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亲戚说小时候还抱过他。这种地狱，487只想从这挤在沙发一堆的人群中离开，跑出门去面对冷风透透气。他实在被那些大人的烟味熏得头晕，怀念当时抽烟却会关照他而掐灭的小果冻，他明白过年没有那个人就不完整了。
小果冻拖着行李刚下车，怀里还捂着杯热乎的奶茶，是487在微信上反复念叨想喝的那家，可惜过年一些店家都没开门，小果冻专门在高铁附近带过来的。他的鼻子被冻的有些刺痛，风太大刮到他睁不开眼，大门的把手都冰凉刺骨，还没用力气里面就有人拧了把手推门。
门里的暖气和整个暖乎乎的人都撞进他怀里，487没穿外套，房里又开了暖气，这让他连双袜子都没套就走了出来。小果冻看着他发愣就觉得好笑，摘下手套把手贴人暖和的脖颈那，遭到阻止还硬要继续伸过去。
这次没想到的反击，是487突然扑向前揉乱小果冻的发型。
为了保证能揉到，487专门凑的很近，近到小果冻觉得他们呼吸都缠绕在一起。他连487睫毛多长，脸上因为吃多了外卖长痘，嘴唇有些干涩都能看出来。
这样亲昵的举动和距离，正常吗？
这样的想法第一次出现在小果冻的脑海里，正常吗……他没上大学前不知道别的兄弟之间怎么相处，但大学舍友却跟他好好分享了一番兄弟相处，对比起来并没有他和487那么亲昵密切，明明都是一样血浓于水的亲情，却无法让他感到相同。
他对487是什么样的，是温和甚至过分宠溺的态度吧。对方饿了自己会去下厨做饭，下雨时会给对方披上自己的外套，聚会时也是尽可能带上，纵容着一起睡一张床的举动，即使到了成年他也没有再强硬拒绝过。487说怕打雷，总是爱在下雨的晚上半夜跑进他的房间，霸占一半床，将手脚都搭在小果冻身上才肯入睡。这些都算什么，当做兄长得关爱吗，他不清楚，只知道面对兄弟关系这个界限好像有些过界了。
小果冻来不及深思，就被熟悉又急切地声音喊醒。487正担忧的样子看着他在走神，小果冻只能收回先前的胡思乱想，回头问了对方一句怎么了，没得到答复就被人拉进了屋内关门。
487执着把他拉进屋不再站外面吹风，还帮他摘下围巾挂在衣帽架上，许久未用的棉拖鞋也从鞋柜深处拿出来。小果冻想起刚刚自己的疑问又觉得好笑，这样听话乖巧的弟弟怎么会刻意为之呢 ，487本身就是个爱把心情写在脸上的性子，八成是他多想了。
“等一下，哥给你准备的红包，别被那些小孩看见了。”
小果冻的手还是冰的，红包却一直被藏在外套内侧的夹层，交到487手里时带着体温。红包上面的烫金字写的是万事如意，心想事成。
“我都成年了，怎么还给我压岁钱啊？”
这句话响起传进小果冻的耳朵里，他这才意识到，在他眼里一直是小孩的人已经长大成人，都和他一样高了。
“你几岁都会给你，藏着点，我可没准备多的。”
红包被487塞进口袋里，一直笑着脸道谢，整得小果冻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这样太明显了。小果冻换了鞋准备找父母打声招呼，487却突然像以前一样扑过来，他下意识就接住了这人揣在怀里，任由着对方胳膊挂自己肩膀上。这次却意外的感受到脸颊一凉，然后才反应里自己近在咫尺的人，487嘴上先喊了句谢谢哥，却十分自然的选择了亲吻脸颊回报。
留下了唯一一个石化了的人，小果冻保持着接住人的姿势不知所措，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对方刚刚什么意思。487则脸不红心不跳地抽出身，去泡了杯茶端过来给小果冻暖手，边走还边通知着父母，人回来了。
小果冻勉强分出点注意力回应别人，大脑里的思绪成了一摊浆糊分不清天南地北，只有视线一直瞥向远处捧着手机打游戏的487。兄弟之间会这样表达谢意吗……还是最近什么新潮流他没跟上了，虽然他和487举动一般都很亲昵，但这次真的太过火了吧。为什么，坐在那玩手机的人却毫不知情的样子。
“果冻！！快来！我出金光了！”
兴奋的语气和呼喊却再无法打断小果冻的思绪，他只能挥挥手示意自己没办法从亲戚中脱身，看着487失落的样子也只能心里无奈了。
虽然一年里也只见过一面，但亲戚还是和以前一样熟络的姿态，开口就是问小果冻找没找到女朋友，大学毕业要做什么工作……小果冻只能端着杯茶一个劲的点头，其实那些话都没进心里。
女朋友这三个字眼却钻进487心里去了，他生怕小果冻嘴里出现个陌生人的名字……什么可爱的小名啊，或者照片。他甚至开始后悔当时没早些抓住，属于他的月亮。手上的游戏操作都开始变形，打的极其丑陋只能秒退赛后，跟自己一直以来相处不错的高中同学发消息。
【狮哥 他回来了 被人追问有没有女朋友 我看见他摇头了 当时紧张死我了 坑了你抱歉啊狮哥】
【那看来你还有机会啊，自己把握住。】
487看着那句自己把握住，他何尝不想把握住。如果把果冻真实身份告诉狮子，那对方只会觉得自己神经病吧…怎么会有人喜欢自己义兄，就算再怎么理解也不会认同他，不会在说出这句让他去把握住机会。
【话说他知道你喜欢他吗？要不要试着表白！】
【应该不会吧 呃 虽然这样说有点奇怪 他不知道 我16岁那年就意识到我喜欢他了 他要是知道我两肯定会决裂的 从此两不相见那种 】
后面狮子的回复487一斤看不进去了，因为小果冻正向他走来。487手速很快地切回游戏界面，面不改色开了把匹配，努力装作丝毫没注意到人坐过来了。
好在小果冻过来也不是有话要说，只是单纯跟别人聊累了，找个清净的位置坐下，刚好还能看看487玩的什么游戏。屏幕上的角色拿着磁铁，头上顶的帽子小果冻不好评价，看到人上天后弹出新界面才敢懒散地靠人肩膀上。
橘子牛奶，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……小果冻想着这么久还在用这牌子的沐浴露，闻起来确实淡淡的味道挺好闻的，自己也买几瓶一起用好了。
新开的一局游戏，有个一直追着487角色跑的人，还把他打趴在地牵起来，最后扔进了一个黑乎乎的方形建模上，那追着他的角色现在却一直转圈圈。赛后的聊天框487很熟练地打开，敲键盘回复了句爱你爱你，谢谢佛系，这才心满意足退了赛后。
小果冻把这行为看在眼里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，或许喜欢这种东西只要被发觉，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是无法抗拒的。但这一切的前提是，487并不是他法律上的弟弟，即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，对方却还是会毫无防备天真地喊他声哥。这种违背道德的想法是不正确，不被认可的，而且会对487造成伤害。
今天安排满满的路程和交谈，小果冻基本没多少时间有在休息，只有坐在沙发上靠着人才敢放松闭上眼。这一闭眼就轻易地睡着了，让487打完游戏也不敢动僵硬的肩膀，只敢偷偷观察着小果冻。
小果冻的手就摆在他俩的腿间空隙，手掌朝上摊开，像缺少什么东西放上去。487突然起的念头让人有了贼心，并想起狮子那句鼓舞。他把手悄悄挪上去覆盖在小果冻的手掌上，对方微微分开指间，还让487小心翼翼地塞进自己的手指，他们之间第一次十指相扣。
487的心在怦怦直跳，他怕这声音会吵醒小果冻，可自己根本控制不了心跳声。原本做到这已经是487勇气的极限，可他却突然在最后要抽走手时，打开了手机相机，只把他俩十指相扣的手拍进去。
相册里这张照片存进去了，487抽出手犹豫要不要消灭罪证，删掉这未来或许会被发现的照片。他最终还是选择留下，并却屏蔽了他哥发了只有这张照片的朋友圈，得到了狮子热情询问是成功了吗，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这一刻487只想问问自己，拍下这张照片并且偷偷发朋友圈，你当时到底在想什么。
他们家小年晚上是要通宵的，所以小果冻眯了一会就醒了，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时间，就拉着487起身上二楼。身后的人没有开口问他怎么回事，或者问他们要去哪里，只是默默跟着。
时间来到了零点，周围邻居家的街道都早放好了烟花，一些人站在那准备卡点点燃，487被小果冻拉着站在二楼的窗户看着这一切。
今年的烟花还是依旧绚丽夺目，震耳欲聋却让人无法忽视美和直观上的震撼。487觉得今年得烟花比过往的更加盛大，或者是意义非凡，他在烟花升空时的声音中喊了出来，他一直想说的。
“果冻，我喜欢你。”
小果冻回头看了他，眼神难掩的惊讶和不解，487知道自己说出来就是竹篮子打水，一场空罢了。
“我也喜欢你，87。谁会不喜欢这么懂事的弟弟，对吧？”
487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，缓慢上升然后迅速下降，不给他一点多余的反应空间。虽然是早就预料到的结局，但是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和难过，他只能把溢出的眼泪都收回去，擦干净，不要让小果冻看见了。
烟花结束的很快，小果冻等一会确定结束了才准备下楼，看着身后一直低着头跟着他的小尾巴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。小果冻或许已经意识到他喜欢487，但他不能答应，不能替对付承担一切后果，更不能因为他们之间亲密，而让487觉得非他不可。
487还小，眼界和恋爱观都值得开阔重塑，小果冻答应他，在一起会有想象中那样甜腻的好处带给他，但自然也要面对后续无尽的痛苦折磨。外界的骂名和父母的质疑，小果冻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些事经过后，保护好487的内心不会崩溃。他只能答应487一些别的事，比如放弃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，或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是一件可耻的事情。
人生有很多意义的事情，不能只追求在一起。
“487，我们的关系永远不会变的。”
小果冻用手指擦拭掉人的眼泪，看着对方紧咬嘴唇不想发出哽咽。487的身影晃了晃栽进小果冻的臂弯里，想念着听到那平缓有力的心跳声，调整好情绪才开口。
“我的喜欢会不会是太小声了……”
这个问题并没有马上得到答复，只有小果冻轻柔抚摸他的背，梳理他难过不安的心情。小果冻是487只要想停留，想休息时，就可以任意停下的港湾。
“不会小声，我听见了。”
小果冻揉了把他的头，把人撵出怀抱，掉头就想走下楼。看到站原地还一动不动的487，有些奇怪，但他也不好直接把人从表白失败的悲剧中强行脱离出来，只能站楼梯口喊醒人打起精神。
“走吧。”
既然关系永远不会改变，那就走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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